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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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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太子這段時間的擔憂憤怒相比,大皇子可就高興多了,江南是太子的最重要的地盤,如今江南出事,就等於砍掉了太子的一條臂膀,甚至還能重傷太子,怎麽能讓他不高興。

都察院左副都禦史朱希仁匆匆上門來,打破了他的好心情。

“殿下高興得太早了。”朱希仁道。

大皇子眉頭皺了起來,不解道:“外公為何這樣說?”

“殿下!老臣得到消息,陛下這次去江南並不是徹查江南,這次雷聲大其實雨點卻小,估計只是震懾太子殿下下手莫要太狠,被查的應當只有鹽稅。”朱希仁道。

大皇子一楞,然後開心道:“即使只查揚州鹽稅本王也滿意了。”

“殿下?當初太子殿下那樣打壓您,如今有機會將太子殿下徹底扳倒,您就甘心只讓殿下無法插手揚州鹽稅嗎?”朱希仁問道。

朱希仁對自己這個外孫也很了解,天資不高,心思也有些狹隘,扶持這樣的人上位是有些難,但是他上位之後,對自家好處卻是最多的,他自然是要好好幫助。

“當然不能算了。”想起當日之仇,大皇子就氣得牙根癢,他見自家外公親自登門,怕是有了主意,他連忙請教,“外公可是有了主意?”

“當然,咱們要做的就是把江南的誰攪渾,陛下可是派了都察院左都禦史當欽差,三司大臣協理,一看就是要徹查的模樣,咱們是知道陛下此舉只是為了威震太子,但是在江南官場的那些人看來卻不是,我們把皇帝要徹查江南的事情告訴他們,他們必定人心惶惶,江南如若是自己出了問題,這個問題還被百姓知道,那太子這邊看他還怎麽脫身。”朱希仁想起之前太子對大皇子動手,便是讓天下讀書人皆知,如今他們也只是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。

“本王明白了。”大皇子眼睛發狠。

“已經把消息告訴大皇子了?”甄妃一邊修剪著梅花一邊問道。

“已經找機會透露給了都察院的左副都禦史。”侍女道。

“嗯!找機會給哥哥寫封信,讓哥哥配合大皇子的行動。”

“是!”侍女恭順道。

“陛下現在對成年的幾個皇子越來越討厭,這些皇子做得越多,陛下就越討厭,很快陛下就只會喜歡本宮的瓊兒,陛下身體不錯,自然能支撐到本宮的瓊兒長大,到時候這皇位該是本宮的瓊兒的。”甄妃道

侍女沒有接話,只在一旁恭順的聽著。

甄妃將修建好的梅花插在瓶子裏,對侍女道:“好不好看,今日這梅花是我親手插的,也不知道陛下看到了會不會想起先皇後。”

“陛下來娘娘這裏自然是想著娘娘的。”侍女連忙道。

甄妃搖了搖頭,她讓侍女把花瓶放好,陛下會想著她?陛下看她的目光可不是在看她,是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女人,她能入宮跟在陛下身邊,還能這麽快生下孩子升到妃位,也純粹因為另外一個女人。

其實她長得和先皇後只有三分相似,可是,祖母讓她很小的時候就學習先皇後的儀態,培養她學習先皇後的興趣愛好,終於,在陛下下江南時,他們府接駕,陛下才註意到了自己。

很快,江南的事情徹底爆發,有大皇子身後的勢力在其中攪和,再加上就在金陵的甄家也在背後幫忙,欽差到江南後徹底爆發,整個失控,最後鬧到了民間,惹得民怨沸騰。

江南讀書風氣又高,再加上這些江南這些學子站了出來,要朝廷給一個說法,還有一些百姓,發現稅收不對,他們更生氣,江南的事情弄得不好就會發動□□。

左都禦史自然不敢私自拿主意,連忙將消息上報京城。

皇帝收到左都禦史的奏折,氣得大發雷霆。

張太傅和榮國公也知道此事不妙了。

“蔡元真是無能,朕給他帶了那麽多人過去,他都還能弄成這樣。”皇帝氣得拍桌。

“陛下,如今怎麽辦?”洪德寶問道。

皇帝轉動著扳指,“查!”

“那太子殿下那邊。”洪德寶有些擔心。

“朕總要給江南一個交代,江南不能發生□□,我大慶建朝還不足百年,江南又是文興之地,如今江南的學子也卷入其中,不能不給一個交代,否則,我大慶的基業都將毀於一旦。”皇帝皺著眉頭道。

“洪德寶研磨。”皇帝吩咐道。

皇帝給了左都禦史寫了一封私信,讓他務必保住太子,如若真的要找一個人負責,那便將罪行推到蔣懷安身上,犧牲蔣懷安他雖然也於心不忍,但是卻能保住太子。

自從皇帝下令徹查江南的事兒,太子就將自己關在東宮不再見外人,他知道,一切都完了。

老江大人的心思也在江南,他知道,皇帝讓張太傅和榮國公安心,那就意味著皇帝並不想趕盡殺絕,只是給太子一個警醒,如今事情卻失控了,那是什麽原因導致的失控?

“太子這段時日沒有見外人?誰都沒見?”皇帝問答。

“誰也沒見!這次估計對太子殿下的打擊很大。”洪德寶道。

“張太傅和榮國公也也沒見?”皇帝道。

洪德寶咬了咬頭,“據太子妃透露,太子殿下近日有些頹廢,還一直喝酒。”

“廢物,遇到一點小事就這樣頹敗了,枉費朕這麽多年的培養。”皇帝氣道。

“太子殿下也只是沒想到此事會這樣發展。”

“他一直都覺得自己長大了,很了不起,能夠幫朕分憂,你看看他現在這個樣子,遇到這點事兒就這樣,朕怎麽放心把這天下交給他?一點挫折都受不了。”皇帝罵道。

罵完之後,皇帝又嘆了口氣,他對洪德寶道:“陪朕去坤寧宮看看吧。”

“是!”洪德寶連忙道。

皇帝來到坤寧宮,坤寧宮還是以前皇後在的時候的模樣,裏面只多了供奉先皇後的牌位,皇帝在坤寧宮走了一圈,便讓洪德寶出去了,自己一個人站在皇後的牌位前。

“梓潼,咱們的玨兒闖了大禍,為了平息民憤,又為了保住玨兒,朕只能讓懷安替玨兒背上所有的責任,但是,懷安背上了這個責任,他估計就活不了了,你在下面可會怪朕?”皇帝站在皇後的靈位前有些迷茫,可是,這是唯一能護住太子的辦法了,如若沒有人將所有的責任扛起來,太子不廢也得廢了。

皇帝想起先皇後還在的時候,他想給皇後送禮,不得不討好蔣懷安那小子,那小子每次都會打趣他,還親熱的姐夫姐夫的叫著。

皇帝從坤寧宮出來,整個人腳步都有些虛浮。

最後,江南發生的事情全部歸責於蔣懷安身上,蔣懷安就地問斬,太子聽到這個消息,整個人都瘋了,他從來沒有想過讓小舅舅幫自己背負所有的責任,可是現實卻狠狠的打了他一耳光,他連忙去禦書房求見皇帝,皇帝不見,他就跪在禦書房外。

昔日無比尊貴的太子,弄得十分的狼狽。

大皇子在府上痛飲,真是痛快,太子這下失去了整個江南,甚至蔣懷安都死了,蔣家只剩下幾個孫兒輩,想要成長可並沒有那麽容易。

最後太子在禦書房前暈倒了過去,皇帝依舊沒見。

太子清醒後,還想繼續去求見皇帝,結果被太子妃攔下了,太子妃跪在太子面前,哭道:“殿下,為了蔣家其他的男嗣,您不能再去求見陛下了,陛下說,太子殿下如若再這樣不顧體面,蔣家其他的男丁也保不住。”

太子整個人都崩潰了,“他竟這樣狠,他竟這樣狠。”

說罷,太子一口血便吐了出來。

聽聞太子吐血了,皇帝再也坐不住了,他悄悄的來到了東宮,看虛弱的躺在床上的太子心裏有些悲痛,怎麽就弄成這個樣子了呢?

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他,太子睜開了眼睛,他目光直接和皇帝的目光對上了。

太子看著皇帝到來,輕聲冷笑一聲道:“恭喜您呀!終於成功的壓制了孤!”

皇帝被太子的話氣得後退了兩步道:“你這是什麽話?”

洪德寶也是嚇了一跳,連忙道:“太子殿下,您病糊塗了,陛下最是關心您呀,江南這事兒實在是牽連太大了,您如若牽連進去,您的太子之位都保不住,為了您,陛下不得不讓小蔣大人背負了責任,您要體諒陛下的一片苦心呀。”

太子虛弱的坐了起來,他無畏的看向皇帝道:“是嗎?還可真是多謝父皇好心吶,這般煞費苦心保住孤的太子之位,父皇你捫心自問,您要保全孤,是不是因為孤還有用,畢竟老大還需要孤壓制,不然,孤沒了,老大又成長起來該如何?”

“太子,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?”皇帝壓抑著怒氣,氣道。

“孤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,孤算是想明白了,孤也好,老大也好,在你手中不過是棋子罷了,這個棋子弱了,你就幫助這個棋子,那個棋子弱了,你就幫助那個棋子,兩個棋子鬥得你死我,自然就威脅不到您執棋人了呀。”

“太子!”皇帝怒叫了一聲。

“不是嗎?這麽多年了,孤一直在想孤什麽地方做得不夠好,現在孤明白了,孤不是什麽地方不好,是孤威脅到了你的皇位,你害怕孤會將你取而代之,你害怕你自己的權力被孤分走,你害怕群臣都只聽孤的,你害怕你不在是皇帝,你害怕了,什麽老大是孤的磨刀石,全是借口,你就是希望孤和老大自相殘殺,我們不過是的棋子,惡心。”太子怒目而視。

“這話是誰教你的?誰教你的?”皇帝怒道。

“難道孤說錯了嗎?”太子直勾勾的盯著皇帝,眼睛中只有怒火,再也沒有當初的孺慕。

皇帝氣得渾身發抖,“洪德寶,太子失德,以下犯上,罰太子在東宮幽禁,東宮所有人不許進出,我們走!”

回到禦書房,皇帝依舊氣得不輕,他在禦書房中來回踱步,最終他擡頭,對洪德寶道:“洪德寶,翰林院掌院學士江泊遠妖言惑眾蠱惑太子,割除官職,貶入大牢。”

洪德寶嚇了一跳,他擡頭看了皇帝一眼,見皇帝依舊在憤怒當中,他心神一淩,道:“是!”

老張大人出事,林湖急得不行,他連忙來三皇子府找司徒琛,詢問情況。

“我也不太清楚,你先不要著急,我去打聽一下情況。”司徒琛安慰道。

“多謝!”林湖趕忙道謝。

林湖在司徒琛這裏打聽情況,林如海趕忙去了榮國府找榮國公打聽情況,但是榮國公這裏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。

因為江家太爺出事兒,林家也有了大動作。

“敏兒,賬本都拿過來了嗎?”林母問道。

“都已經在這裏了。”賈敏道。

林母嘆了口氣,“快些將財產算出來,除了祖上的祖產不能動外,其他的財產,你和如海占七成,另外三成的分給湖兒和小月。”

“這是應當的。”賈敏連忙道。

本來分家就是除開祖宅後嫡長子占七成,其他嫡子占兩成,其他庶出孩子占一成。,有些人家沒有庶子的,就其他嫡子占三成,如若只有一個嫡子的,嫡子占九成,林湖原本是庶子,他只分一成外人也沒話說,如今給他分三成,已經是很寬待他了,而且林家家產的三成,那也有大幾十萬兩銀子。

這些財產賈敏並不是很介意,她並不缺銀子,本來她的嫁妝就很豐厚,對於她來說,銀錢只不過是身外之物,如若能用銀子換孩子,她可以毫不猶豫的用全部銀錢去換。

“湖哥兒這就要走了嗎?”賈敏問道。

“估計是,老江大人卷入了奪嫡當中,如海原本就想等著湖兒媳婦生產完之後就讓他離開京城的,但是現在老江大人被抓,如海說怕是不能等了,老江大人這個罪名可大可小,如若陛下消氣了,把人放出來了湖哥兒還能繼續呆在京城等他媳婦生完孩子,如若不成,得馬上將湖哥兒送走。”林母眉頭皺得緊緊的。

老江大人這才多久就出事,這從龍之功可不是那樣好掙的,林母憂心極了,就害怕林湖卷入其中,如若能平安將湖哥兒送走,那真是老天保佑。

“那小月怎麽辦?她還懷著孩子,馬上就要生了。”賈敏擔憂道。

林母嘆了口氣,“能走一個是一個吧,先把湖哥兒送走,至於小月,陛下應當不會為難一個婦人吧。”

林母也不太確定,時局變化得太快了,前段時間大皇子才出事,如今就輪到了太子,最後皇帝的孩子都沒事兒,反而皇子們身邊的大臣一個個的遭了殃。

“也只能這樣了。”賈敏也跟著嘆了口氣。

“老江大人出事的消息先瞞著湖兒媳婦,她肚子大了,馬上要生了,莫要讓人驚擾了她。”林母叮囑道。

“母親放心,小月那邊伺候的人兒媳都已經敲打過了,不會有人亂說話的。”賈敏道。

“那就好,你去忙,我去小佛堂撿一會兒佛豆,希望菩薩保佑,所有人都順順利利。”林母擔憂道。

“是!”賈敏恭敬的離開。

很快,司徒琛派出去的人打探消息回來了。

“據說是陛下去見了太子殿下後,回來就生了好大的氣,下令讓人把老江大人給抓了,具體陛下見了太子說了什麽,只有伺候太子和陛下的人知道,如今要救老江大人,怕只有太子出面才行,只是太子如今幽禁在東宮,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知道老江大人被抓的消息。”司徒琛皺著眉頭道。

“怎麽會這樣,這不是遷怒嗎?”林湖又氣又怒。

司徒琛拍了拍林湖的肩膀,安慰道:“這個世界上多的是欲加之罪,你先放寬心,事情沒有到達最糟糕的地步,如今只是將老江大人關進天牢,事情還有轉機。”

“我怎麽能不擔心,我先生年事已高,那天牢昏暗陰濕,我家先生的身體怎麽受得了,而且我家娘子馬上臨盆,萬一她得知了噩耗動了胎氣怎麽辦?”林湖擔憂得不行。

“你先別急,你兄長已經請動了榮國公和張太傅,他們兩個已經入宮打聽情況了。”司徒琛繼續安慰道。

林湖點了點,心裏依舊擔憂得不行。

“陛下!榮國公和張太傅求見。”洪德寶道。

“不見!”皇帝不耐煩道。

“是”

洪德寶轉身,準備出去回話,然後又被皇帝給叫了回來。

“慢著!讓他們兩個進來吧。”皇帝道。

“是!”

很快,張太傅和榮國公就進來了。

“參見陛下!”張太傅和榮國公行禮。

“起來吧,你們兩個老貨消息倒是靈通。”皇帝道。

張太傅和榮國公對視一眼,他們兩個都看到了陛下糟糕的表情,陛下年少稱帝,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陛下有這樣喜怒形於色的情況了,看來這次陛下氣得是真的不輕。

“陛下英名!確實是有人求到老臣這裏,老臣才入宮來了解情況的,老江大人年歲不小了,已經過了古稀之年,而且陛下才讓他出仕擔任翰林院掌院學士,這還沒幾個月,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,難免會惹得人心惶惶,如若不是什麽大罪過,陛下看在老江大人的年紀份上,也就饒他這一次吧,大不了讓他繼續辭官回去閑雲野鶴,也不失為一樁美談。”張太傅勸說道。

皇帝嗤笑一聲,“你們知道太子和朕說什麽嗎?”

張太傅和榮國公再次對視,原來癥結還是在太子那裏。

“他說朕贏了,朕成功的壓制了他,朕不是真心疼愛他的,朕只是把他當做棋子,朕就是希望看著他和老大自相殘殺,他就是這樣想朕的,朕一腔苦心都白費了,朕親自給他啟蒙,害怕後妃苛待他,朕把他呆在身邊撫養,親自給他挑選先生師父,他說朕只是把他當做棋子。”皇帝越說越生氣,說著都開始喘粗氣了。

“他這是怨恨朕,朕給他擦了這麽多次屁股,這次江南事發,朕也沒有想過江南的官員會那麽蠢,最後鬧得天下皆知,這麽大的事情總要有一個人負責,朕不忍他來負責,如若他來負責,他的太子之位不廢也得廢了,只能讓蔣懷安替太子去背負這個罪責,太子傷心,難道朕就不傷心嗎?蔣懷安是皇後的親弟弟,他叫朕姐夫,皇後在的時候,是他給朕向皇後傳信,朕不心痛嗎?朕能有什麽辦法?”皇帝說著眼睛都紅了。

張太傅和榮國公沒有說話,只靜靜的聽著。

“他怨朕,他居然還能怨恨朕,以前他從來沒有這樣,自從他結識了江泊遠,他整個人都變了,對兄弟的手段極為殘忍,完全看不出兄友弟恭來,如若不是江泊遠蠱惑他那是誰在蠱惑他?”皇帝怒道。

張太傅和榮國公不知道如何開口,他們終於知道為何陛下會這樣生氣了,原來是被太子殿下戳到痛處惱羞成怒了,真相如何,他們都不是傻子,有眼睛可以看,陛下早年間確實是對太子殿下極為維護,但是近些年陛下的所作所為他們也看在眼中。

什麽磨礪,什麽磨刀石都是虛妄,賢明的君王即使沒有磨刀石依舊賢明,昏庸的君王再多的磨刀石,最後還是昏庸,就比如陛下登基,他也沒有磨刀石,也不妨礙早期的他取得那麽多的政績,只是這話他們並不能明說。

不過太子這話也確實是太狠了,不怪陛下惱羞成怒,只是自己的兒子終歸是自己的兒子,不能怪自己的兒子,那就自能怪兒子身邊的人,是身邊的人將他帶壞了,所以,一切的錯都是別人的錯,老江大人這罪還真是冤枉。

只是陛下如今這般惱怒,他們求情估計是求不了了,不過好在他們想到了破局的辦法,解鈴還須系鈴人,要想搭救老江大人,那還得是太子殿下出面,只是,太子殿下會在這時候對陛下服軟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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